国军中最年轻中将为何被称作为“最牛”的战犯?
1950年春,一批国民党战犯被押解到了北京功德林监狱。初到功德林监狱的时候,战犯们纷纷写悔过书,但有一个人却坚决不肯写。
这个人名叫文强,称之为“最牛”国民党战犯,一点也不为过。他38岁时就成为了军统中将,是当时国军中将年龄最小者。
文强,号念观,1907年9月19日出生于湖南长沙的一个书香之家,是文天祥的第23代后裔。他的父亲文振之与孙中山、黄兴、蔡锷是好朋友,思想甚为进步。
1925年8月中旬,刚刚中学毕业的文强,满怀救国救民的热望,以第三名的成绩考入黄埔军校第四期,与后来的国军名将谢晋元、张灵甫、胡琏、李弥,中共名将林彪、曾中生、刘志丹、伍中豪、段德昌、李运昌等是同学,他还是林彪的班长。不久,文强在周恩来的介绍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同时,邵力子也介绍他加入了国民党。1926年,蒋介石为了压制共产党的发展,首先在黄埔军校“清党”,要求“跨党党员”只保留一个党籍。文强没有退出共产党,而是选择退出了国民党。此时的文强,信仰很坚定。
为了救民出水火,文强曾两次入川,从事我党的武装斗争。1930年10月,文强担任了中共四川省委常委兼军委代理书记、川东特委书记,管辖23个县。文强在口述自传中曾自豪地说:“那时毛泽东的苏区只有12个县,我负责23个县,是最大的一块根据地。”这是文强在共产党系统内达到的事业顶峰,然而,其人生悲剧随即来临。
1931年6月,由于叛徒的出卖,文强在重庆被捕了,后经我党地下工作者营救逃脱。他冒险到达成都,向时任四川省委代理书记的罗世文汇报情况。罗世文当时正满腔热情地开始执行王明“左”倾教条主义路线。他误解了文强在整个过程的表现,并给予文强留党察看一年的处分。文强百般申辩仍无济于事,于是与时任省委妇女部长的妻子周敦琬一道愤而出川,决定到上海去找中央军委书记周恩来申诉,但时运不济,未能找到党组织。这段时间,四川省委错上加错,开除了文强夫妇的党籍,令文强彻底寒了心。
文强夫妇不得已返回湖南老家。为谋生计,文强初为小学老师,后为《南岳日报》特约编辑、《湖南建设报》总编辑。1935年,文强在《湖南建设报》上写了一篇文章,指责湖南省主席兼四路军总司令何键。何键看后大发雷霆,要抓文强到案法办。在这生死关头,他遇到了黄埔同学廖宗泽。此时的廖宗泽,已脱离共产党并加入国民党军统局。当他得知文强在长沙命悬一线,便极力邀请文强到他所在的浙江省警官学校任职。在廖宗泽的引见下,文强见到了这个学校的实际负责人戴笠。在戴笠的劝说下,文强加入了军统局,并被任命为中校指导员,同时再次加入了国民党。
1942年,戴笠委派文强为军统局华北办事处少将处长。1945年春,戴笠将其调到西安,提升为军统北方区区长。其间,文强成功策反了华北、东北近百万之众的部队。由于功绩卓著,他被晋升为中将,时年38岁,是当时国民党军内最年轻的中将。
当时军统中能干到中将者寥寥无几,即便是军统头子戴笠,生前也一直是少将,死后才被追认为“中将”。
1946年3月戴笠坠机身亡后,文强乘机脱离了内讧倾轧争斗不已的军统,赴老朋友程潜处任湖南绥靖公署第一处中将处长。后被杜聿明点名要去徐州剿总任副参谋长。1949年1月10日,文强在淮海战役中被俘。出人意料的是,当时身为徐州“剿总”前线指挥部中将副参谋长、代参谋长的文强是被一群十五六岁、很彪悍的解放军娃娃兵缴械的,可谓解放战争史上的一大奇闻。
文强在口述自传中称曾“帮过杜聿明一把”。那是从徐州撤退途中,手下报告抓到我军七个武工队员,杜聿明大笔一挥,下达了“就地枪决”的命令。精明的文强或许已想到要留一条后路,设法瞒着杜聿明把这七个人给放跑了。后来杜聿明成为战犯,罪行之一是杀害七个武工队员。文强赶紧为他作证,对审查组说:“那七个人被我放掉了,一个也没有死!”审查组经过调查,果真查到了七人的下落。杜聿明1959年12月获特赦时对文强说:“你这个副参谋长救了我的命,否则我特赦不了。”
文强被俘后,开始了他的战犯生涯。由于一直拒绝写悔过书,他的劳改生活长达26年。从1959年12月4日至1966年,先后有6批战犯被特赦,文强始终榜上无名。1975年3月19日,最后一批战犯被特赦,文强终于获得了自由。
特赦之日,文强禁不住热泪长流,想想自己从战犯走向新生的漫长之路,百感交集,书成一首七律,题为《顽石点头难》:“顽石点头实还难,几多恶梦聚心田。沙场败北留孤愤,野火烧身视等闲。金石为开真理剑,春风化雨感人篇。当年痛惜江南泪,醒后方知悔恨天。”
“醒后方知悔恨天”,是文强对自己跌宕人生的真诚审视。
特赦战犯可自由选择定居地,文强有一子一弟在美国,另有一弟在台湾,但他说:“我一不出国,二不去台湾,我就呆在大陆。”政府安排他到全国政协做文史专员,使他生活有了保障。文史专员有20多个,要选一个管学习管生活的小组长。选组长要搞无记名投票,文强性格开朗,又是个热心肠,结果每次都当选,他乐呵呵地连当了15年小组长。
1983年5月8日,文强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,情系祖国统一大业,多方奔走呼号,极尽绵薄之力。2001年10月22日,文强以94岁的高龄辞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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